突然的脑洞文,修罗期的文笔逻辑?tan90(。
是糖没错
白戒指
事情的起因是一枚戒指,材质普通款式也很普通,上面只刻了些花纹,远看素白无光的一枚戒指。
它正稳稳地扣在灵幻的左手中指上。
影山看了许久,他刚下电车就奔向了和灵幻的邀约,手中的行李箱靠在桌旁,上面垒了几盒给师父的伴手礼,再上面是一束玫瑰花——灵幻新隆视而不见,拿着勺子慢斯条理地搅着咖啡,等它变凉。
那枚戒指也在影山的眼前慢慢晃动。
奇怪,影山茂夫所知道的灵幻并不喜欢这种装饰,他最多只戴手表,连领带夹都很少用。
“大学生活怎么样?”
灵幻撑着下巴问,脸上浮出温和的微笑。
影山立刻把注意力沉进对方的声音,电话里声音失真,即使是每天联系也觉得上次和对方交谈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嗯,还好。”
“还好是多好?打个分打个分。”
“73。”
“这么精确你是怎么得来的啊!”灵幻怀疑对方作弄他,仔细观察了下还是作罢,自从弟子上了大学后气质更加沉稳,黑石似的,只有笑起来才看出符合年龄的少年气。
“师父在的话是89。”
灵幻“嗯嗯”地敷衍,手里勺子一扬,正对影山的鼻尖。
“气氛正好,你先别说多余的话。”
影山茂夫立刻丧气,他视线轻轻上扬落在了灵幻躲闪的眼睛里:“师父说过等我第一个学期回来就答复我。”
“谁知道时间过得那么快……啊好好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灵幻新隆双脚在桌布的掩饰下互相磕着,掩饰地四处乱看,玫瑰花又烫了他一下:“我……咳,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影山稍稍倾往灵幻。
“……”
“师父?”
灵幻干笑两声,显然后悔提起了话题:“是什么事来着?呵呵。”
影山看着尤其不自然的师父更加奇怪,他看到灵幻开始出汗又拿着纸巾擦了擦额角——白色的戒指又进入他的视线。
左手中指……左手中指……
影山忽然想起来了,大脑随即一片空白,他想起了这枚戒指的含义:订婚。
脑子中像变为齿轮组成,现在它咯吱咯吱卡住了,完全无法运作。
“师父,”他听到自己缓慢地发问,“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么多干嘛?”
灵幻避开这个话题,掩饰地低头喝起了咖啡,但在嘴巴碰到之前影山就伸手扣住了杯口,灵幻险些亲到他的手背,还没等他说话,手上忽然一沉,咖啡再次落回陶瓷杯垫上,发出几乎碎裂的一声响,影山没有理会,保持这个姿势继续问。
“可以摘掉吗?”
“很重要啦!”灵幻慌忙用右手护住了戒指,表情更加尴尬小心。
影山心烦意乱,断掉的理智胡乱在脑子里接通,接通方向对不对都是未知,就是烦、乱。
“多久了?”
灵幻想了想:“半年。”
“送你的对象怎么样?”
“挺好的一个女生,热心也善良,说起来她挺想见见你的,要不要我约个时间……”灵幻声音戛然而止,那杯咖啡从影山的手指间隙冒出,像沸水似的乱滚,一会儿就湿了一片桌布,“龙套?”
影山只觉得可笑而疲累。
他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灵幻,对方只说等你大了再认真考虑,最起码要到大学吧。暑假时候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就跑去告白,彼时他已经和对方差不多高,自认是个大人,但对方依旧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最起码要过完一个学期,看看其他人决定要不要反悔。
结果灵幻先反悔了。
“骗子。”影山突然说。
灵幻正掰着他的手指把茶杯解救出来,闻言一脸莫名其妙:“我骗你什么了?”
“明明说好了,为什么擅自决定这种事!”
灵幻新隆有幸见识了弟子时隔多年的怒气,要说以前还是压抑着,一生气只冷脸,现在竟然发火了,他一时陷入了思维发散的回忆:上次见他这么生气还是自己差点被铃木打死的时候,关键是自己现在好好的,连口腔溃疡都没有。
于是灵幻先生说出了禁语:“你为什么生气?”
啊糟糕,灵幻话刚出口就心道不好,果然对方现在看起来已经出离愤怒了,头发飞起,完整的脸庞露了出来——灵幻新隆完全震惊了,千想万想从没想过影山会有一天拿这种表情对着他。
他又要继续说,但对方显然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扯住领口就压了过来。
灵幻双唇一凉,好像含住了一块将要融化的雪,旁边杯子勺子的掉落声不绝于耳,而后人声鼎沸。
没脸活了。他脑中首先浮出了这个念头。
影山松开了他,还要指责,但他天生不擅长这种事,嗫嚅了几秒钟只觉得委屈迟钝地开始压住愤怒,再待下去仿佛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于是他立刻跑了出去,灵幻好像在喊什么,但都无关紧要了。
高三生影山律的寒假还没正式开始,课业之外他一边补习一边还要兼顾学生会的事,今天难得有了休息,但抱了杯热水窝在沙发里惬意发呆。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撞开,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冷得他一抖,体内由热水催生出的热气立马冷了一半。
他探头一看,立刻被吓了一跳。
外面大雪,冲进来的影山茂夫半个身子都覆盖了一层薄雪,头顶却冒着白蒙蒙的水汽,他好像跑了很久但脸色偏偏苍白到毫无血色。
“哥?”
影山有气无力地拖着腿走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腿微蜷着,像断得不彻底。
“怎么了?”影山律过去关了门,又给哥哥递了一杯热水。
影山茂夫看着天花板默不作声,等过了一会儿终于从灭顶的哀伤里缓了一呼吸。
“我喜欢的人订婚了。”他轻声说。
律没反应过来,他停了三秒还是没反应过来。
“谁?”
五秒后律欢欣鼓舞:“你不喜欢灵幻先生了?”
这句话给影山造成的打击是核弹级别,他脸色白了几分,喉头乱跑最终只是把头埋进了抱枕里,又想起来这是师父送给自己的,一时不知道该抱紧还是该丢掉——算了,抱枕是无辜的。
七秒后律彻底接触到了真相:“……你说的就是灵幻先生?不可能。”他斩钉截铁。
影山抬起眼皮看他。
高三生影山律虽然疲于学业,但偶尔还是会关注下四周,灵幻新隆别说订婚,连女性朋友的个数都尚未突破零数大关。
“可是我看到他戴了订婚戒指。”
影山律这次沉默了十秒,十秒后他艰难开口:“哥……”停了停,抱着热水坐在了影山茂夫旁边,“哥,你知不知道……嗯……就是订婚戒指是男方送给未婚妻的。”
“什么?”影山茂夫直起腰,从抱枕下露出下巴。
“就是说男生一般是不戴订婚戒指的,所以那个戒指大概不是……”
“……是这样吗!”
律有点胃疼:“没错。”
正互相沉默时,门铃忽然响了,律刚要去开门,就看到方才还像拖着残腿的兄长已经飞一样跑到玄关。
门外果然是灵幻新隆,他手里拉着行李箱怀里一束玫瑰,和影山刚进来时差不多,不过脸是通红的。
“弟弟君。”灵幻歪下身子,从影山的缝隙里朝他打招呼。
律哼了一声算作回应,哼完后暗想自己的态度确实很有进步,也许距离接受灵幻新隆的日子已然不远。
俩人一出门,灵幻脸上的假笑就撤去了,他把玫瑰花高高举起——算了,玫瑰花是无辜的。
他又把那束花安稳地抱在怀里,想想刚刚发生的事简直要气死。
“你到底怎么了?恶灵附身了?”
“师父,”影山忽视了这句话,一把把灵幻的手握在了手里,他把那个戴着戒指的手指伸到对方眼前问,“这个到底是什么?”
“戒指啊……长得不像?”灵幻深思了下它难道还会变形?
“做什么的?”
“啊……原来你看出来了,”灵幻眼睛又开始四处乱瞟,看起来颇为难以启齿,“没错,是驱除恶灵用的,”最难开口的部分说出来了,他开始理直气壮,“你走之后有个很强的恶灵缠上我了嘛,有次遇到一位女性除灵师给了我这个,确实很有用,她也知道你还很想和你见一面……你因为这个生气的?至于吗?不去就不去是了,我又不会逼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影山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喂!你倒是扫扫积雪再坐啊!”
“我腿有些软,”影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你看你刚刚……”
影山打断了他,他把那捧玫瑰从灵幻地怀里抽出来,在一堆雪中仰头认真注视着对方,眼睛如同松果,灵幻觉得心里有只松鼠忽然跳了起来。
“请不要再说什么等待的话了,”他顿了顿,把花束往外递了递耳朵尖都是红的,“现在就给我答复吧……新隆。”
灵幻说不出什么“气氛正好”的废话,他摁了摁胸口想把那只松鼠驱散到深处。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不是才第一学期吗,你还没见识完更多的人吧,也许……”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用了和影山同一型号的耳朵尖,“我已经是个大叔了哦。”
影山没有多说,他用另一只手从灵幻的手指上把那枚戒指拿了下来,转而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师父是想看着我和别人戴上这个吗?”
灵幻哑口无言,他在漫天大雪里想到了两枚白戒指,白西装、白婚纱、白捧花,然后他脸黑了。
“摘下来,别让我生气。”
“生气?”
灵幻捂住了嘴巴,他把目光转向了那束玫瑰:“恶灵呢?”
“已经消除了。”刚见面的时候影山就把灵幻背后的一个巨大恶灵给变成了烟花,他点点头示意对方放心以及不要转移话题。
灵幻弯下腰把脸埋进了那束玫瑰里,忽然抬起眼看弟子。
“你喜欢这个戒指?”
“也不……”
“那就送你,不用摘了,”灵幻故作镇定,把那束花抱在了怀里,“交换。”他气定神闲满身都是年上的悠然架势,等着弟子脸红心跳,但影山脸上的红刚从脖颈泛到眼角,灵幻已经变成了红虾子。
“果然还是给我忘掉那句话!戒指还我!”
灵幻新隆扑了过去,影山茂夫用怀抱回答了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