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灵】鬼魂会说话（2）
再次声明：作者对法医一窍不通，只看过大宋提刑官和李昌钰_(:з」∠)_
茂大概是有些黑的
2
“死亡方式。”
“呃，”灵幻不是很肯定地看了看湿透的尸体，“淹死的？”
“凶手？”
“……我是不是回答过这个问题？没看到。”
影山茂夫叹口气，“啪”地合上了笔记本，回身再次拿起橡胶手套。
灵幻新隆毛骨悚然：“等等等等，你不会还要解剖吧？”
“我要交报告，”他又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如果让其他人帮忙查也会快一点。”
影山拿起手术刀，刚刚折腾完那个头颅，蹭来蹭去位置就变得不对——刀尖朝外刀柄压在了杂物下面，他看起来有点懒，捏住刀尖直接抽出来稍稍抛高，落下来时手指就捏住了刀柄，刀尖正巧对准了灵幻的咽喉。
“你这是进正题了？”灵幻犹豫着要不要把那把刀子夺下来，他浑身不适，仿佛在经历第二次死亡，但这种站着看自己被研究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因为荒谬到一定的程度反而像个抽离的恐怖梦境。
“我只是有点在意。”
影山看着他，还是轻轻放下了手术刀，改为弯腰把灵幻的尸体抱在怀里，熟练地把带着手套的两根手指塞进灵幻的口中，灵幻在临死前一直保持拼命呼吸的姿势，所以他毫无阻碍地划过舌头碰到了已经缺乏感应能力的咽喉。
灵幻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继续看着影山推着他的脊背让其弯腰，形成头朝下的姿势，又用手指喉咙撑开，停了停，影山“咦”了一声再次把他放了回去。
“怎么了？哪里不对？”
影山没有回答改为解开他的衣扣按压腹部，他看起来神情更加严肃，似乎还有些愤怒的影子。
“没有积水。”
灵幻没反应过来：“积水？哦，”他恍然大悟，“那我不是淹死的，”这么一说终于有了一点印象，“我好像是忽然栽倒在了水池里，喘不过气……等等不是溺水那是怎么回事？”
影山这一会儿已经忙着写衣着和死亡时间的推算，尸体在他手上像个测量的物品，出于一种本能的不自然，影山并没有把他脱干净，他对这具尸体反应冷淡，但好感对象的灵魂就在旁边看着，他有些被刺扎到的毛躁。
灵幻手腕上带着表，现在表壳碎裂正好停在六点十分左右，这给他省了不少事。
指甲里也干干净净，没有泥沙和任何人的皮肤组织。
这太不寻常。
影山再次掏出手术刀，已经完全忽略了好感对象的心情沉入工作状态，手下利落地划开灵幻的胸膛。
“……”
灵幻心情简直日狗，他心想限制级画面前你至少打个招呼啊，这么近距离观看可不比恐怖片的vr更刺激！他默默转过了身子，在不大的办公室里东瞅西看。这一翻还真挺有趣，他原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无趣的法医先生最多的爱好就是摆弄人体骨架了，没想到找到了报纸、杂志和一小束极具情调的干花。灵幻又仔细看了下，发现还都是自己也常去的店。
“你是不是常去车站旁的那家花店？”灵幻来了兴致。
影山手下不乱，已经从胃里取出了样本：“是。”
“几年？”
影山有些记不清，他只记得和灵幻的初遇是在春天，男人在弯腰挑选康乃馨，他立刻被他怀里的花束吸引住了目光，那花是深红色的却非常沉着，这是影山第一次意识到花朵的美。从此他也成了那家的常客，不过鲜花还是有些麻烦，他就只买不用摆弄存活期长的干花，但到了自己手上那些颜色仿佛即刻褪去了吸引人的特质，这总让影山感到烦恼。
“五年。”他也不太确定，大抵是大于这个数字。
灵幻有些吃惊，他对人脸的记忆非常擅长，甚至连车站旁的野猫都被他编排好了序号，每只每只窜过都完全没有认错过，独独对影山毫无印象。
没道理。
总不能每次都错过。
“我常看到你。”影山补充说。
那就更没道理。
灵幻想不通，他看了看那束花忽然又看看影山的手指——上面全是血，他又讪讪地挪开目光：“结束了？”
影山把样本称重后开始进行分离，在等待结果的时候他转向灵幻。
“一部分，我现在在做关于毒性的检测。”
“你认为是中毒？”
“不，我在排除中毒。”
“那你先把手套丢开，”灵幻不敢靠过去，毫不客气地支使，“手术刀和你拿的那……玩意，也给我放远点。”
影山依言而行，灵幻谢天谢地了一下——对方身上还没什么血腥味，他把那把干花塞到了影山的手上：“抱着。”
“嗯。”
灵幻神情凝重地在影山四周转了一圈，“嗯？”地凑近又疑惑地挪远，良久他说：“你把花递给我。”
影山不明所以。
男人与他相对而站，俩人相距不到一米，影山能看到他与头发相同颜色的睫毛，和比之颜色深沉些的瞳仁，然后灵幻微笑着接过。
如此重复三次。
灵幻开始迷惑不解：“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动作发生过？”
“有吗？”影山回忆了下，他只遥遥看过灵幻，再一深想头蓦地疼了起来，这疼痛来得隐蔽和尖锐，他浅浅吸气不由自主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痛了半分钟，眼前才从模糊中脱出实际的线条。灵幻新隆正担心地看着他。
“怎么了？头疼？”
“没事，偏头痛，”影山摁了摁额头，确定那阵疼痛已完全褪去，抽屉里的止疼药也就没拿出来，“老毛病了。”
“你先吃点药。”灵幻催促他。
“嗯，”答应着但影山并没有把药拿出来的意思，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早就超过了下班的时间，如果在平时他会加班把全部的事情搞定，然而这件事情的确非比寻常。
他远离工作陷入了沉思。
“你说你是忽然栽进了水池？”
“对，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为什么不站起来？”
“我也站不起来啊！浑身忽然不能动一样，我记得我拼命保持清醒才等到有人把我从里面拉出来。”
“当时你还活着？”
“不知道，被拉出来的时候我就昏倒了，再醒过来我就到了这里。”
影山把下巴靠在了椅背，不是错觉，灵幻确切地看到他冰冷的目光：“你的口腔和体内完全没有积水。”
“……什么？”
“如果你真的在水里挣扎了那么久，即使手脚不能动弹这也只能解释为什么你的指甲是干净的，但只要呼吸就不可能一点水都没进来。”
“你是说我在水里却没喝进水？不可能啊……我确实感到了窒息。”
“我想你被封进了真空里。”
“……什么？”灵幻再次重复这个词语，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就像……”影山卡了壳，他词汇贫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能够让对方理解的形容，幸好对方远远比他想得聪明，灵幻头脑转了转忽然接上：“就像玻璃罩？”
“嗯。”
灵幻惊呆了，没想到他认同了这个离谱的比喻：“你到底在说什么？”
“超能力。”
影山茂夫说出这句话时莫名瑟缩了下，甚至生出了毫无意义的心虚，他在多年的艰难融入社会中终于稍微收起对力量的痛恨，但此时那份镇定却摇摇欲坠起来。
灵幻没想这么多，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震惊到不能更震惊的状态，今天刚刚知道有超能力这回事，没想到自己就是死在了超能力的魔掌下，这就复杂了……自己有让超能力者嫉妒的地方吗？
他思考得彻底跑题，把大半的人生过了一遍。
……总不能真是别人嫉妒自己的英俊吧。
影山彻底坐不住了，他再次怀有莫名的责任感，仿佛从那份心虚中孵出了必须把自己排除在外的使命：“找到后，我会帮你杀掉他。”
灵幻新隆被打断思路又听到这句杀气腾腾的话立刻被吓一跳。
“没、没必要吧，把他抓起来不就行了？”
“超能力者杀人是很难有证据定刑的。”
“这样……”也是，毕竟他们不用接触到别人就能完成杀害，但灵幻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别扭非常，以暴治暴这句话也许有道理，然而绝非完全适用。
影山看他久不说话，跟着试图猜测他的想法，忽然急急解释：“我很强的，所以应该没问题，你希望的话，玻璃罩也可以做到。”
灵幻除了接触到影山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冷热，此刻竟瞬间感到了汹涌的寒气，这关于自己死法的比喻太凶残了，影山试探地看向他，眼睛黑深，日光灯在里面悠悠地反光。
“不是……超能力者也是人吧？”
“不一定。”影山说。
“你不也是超能力者？！”
灵幻对这个回答匪夷所思。
“普通人很脆弱，”影山继续着他那套不知道怎么琢磨出来的理论——灵幻赞同这句话，“超能力者是拿着武器的人，所以不能对普通人随便出手。”
这也没错。
“一旦出手的话就表示他们已经对伤害普通人毫无顾忌，那么他们就变成了凶器。”
……啊？
“所以不能杀人，可以销毁凶器。”
灵幻对超能力者的世界一窍不通，但从理智上立刻排斥了这种说法。
“你就是抱着这种想法长大的？”他首先感到了不可思议。
“我不久前才想通了这件事。”
“那之前呢？”
“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也可以代表一片混乱，灵幻叹息一声，他虽然对凶手恨得不行希望影山能够尽快找到，说不定自己到时候还会气得上去掐死他，但不能——不能让别人因为这个而杀人。
“你销毁过？”
影山摇摇头。
灵幻只有又叹口气，他点了点男生的额头，语气近乎严厉：“把这个蠢念头给我消去！什么凶器不凶器的，这都什么歪理，你是看着什么中二黑深残的小说得出的理论吗！”
影山竟立刻一副被看穿的样子。
“你怎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灵幻冷酷地打断他，如果他能打开影山的脑子此刻已经把它在水里清洗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他忽然有些好奇。
影山倒从没想过给他下个定义，此时深想了一下：“康乃馨？”
“……你很缺母爱吗？”灵幻一阵手痒，懂了那俩实习生为什么一副苦不堪言的傻样。
影山小声解释：“不是。”
灵幻也小声回应：“那就多看点正经书。”
他直起身，思考着怎么把这人危险的想法掰正，眼睛一转落在了影山的手表上：“你还不回家睡觉？”
“唉？”
影山没跟上他跳跃的话题，表情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晚了。”
他从椅子上坐起开始收拾东西，把东西归置好，又把尸体放进冷冻室，灵幻在门口探了下头——立刻不打算参观了，甚至连站在里面的影山看起来都迷之大魔王，但他又想起这人神奇的脑回路非常担心他找个床躺下就睡。
幸好影山很快就出来了，灵幻感到他一身未尽的冷气，他又把这件寒冷的白大褂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瞬间变成了普通有些稚气的青年，总之不太像做这行的。
“时间刚好，”影山没头没脑地说，“我们走吧。”
“去哪？”灵幻问。
“去现场找鬼魂问清楚。”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