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柯】合作相关的变身事宜
@辞镜 换粮换粮
1
第一天合作结束后，柯洁累出了一身汗，脑子一涨涨地疼，这种仿佛与人比拼内力的感觉简直久违，他也跟个内力耗尽的年轻少侠一样，刚回到研究室就瘫在了沙发上。
“怎么样？”旁边人问。
“让我缓缓……”
柯洁撩了撩贴在额角的头发，工程师瞬间在他身边围了一圈，怀里抱着调查表和一些说不清的仪器——没水，柯洁也跟着看了一圈，确实没水。
他口干舌燥，立刻不想说话了。
“你是跟狗合作教学，怎么跟打了一仗似的，死磕了？”
柯洁只懒散哼了一声。
当然没磕，反正磕了也白磕——他想这件事的时候没什么颓废心情，遇见狗就跟坐着竹筏遥望天际，他能靠近它，但想渡海而行确是万万不可能的。
越接近越能感受到那份差距，天堑。
他因为认知明确反而淡定。
令柯洁不适的是它非人类这件事，跟一个机器合作的感觉何止是奇妙，偶得一招妙手，他刚刚兴冲冲地要和合作者交流，一抬头就看到冷冰冰的屏幕，alphago加了语音系统，感应到他回头便发出“呵呵”的僵硬笑声，笑得柯洁几乎喘不过气，它又慢慢加一句“你真棒。”
柯棋士简直要疯。
“呵呵，”他干巴巴地回，“你也棒。”
“呵呵。”
看来还是外来狗，不懂中国风土人情。
柯洁不觉起了点人类的怜悯之心，决定在它被殴打前向狗爹提下建议。
工程师认真把建议记在了小本本上，又问：“其他还行？”
“还行还行，”柯棋士对它棋艺认可到不能再认可，虽然感情缺失但又不是处朋友，他想了想，眼前又出现那个冷冰冰的屏幕便迟疑了一小会儿，“就是我再适应适应。”
“哪里不适应？”
工程师刨根问底，柯洁看着白大褂几乎像看到一位恨不得给他全身检查的医生。
“对着个屏幕说话总有点奇怪。”
“哦懂了。”
工程师若有所思。
2
“这啥？”
柯洁一脸懵逼，“这是啥？”
工程师们又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把机器人放在椅子上，与柯洁面对面而坐。
“狗啊！”
柯洁看到所谓的拟真机器人无语凝噎。
这机器人我曾见过的，他想，虽然未曾见过它，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恐怖片里面。
狗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珠盯着他，总算没说出呵呵，嘴巴作为纯粹的装饰张都不张：“你好柯洁，我是AlphaGo。”
“不，你是安娜贝尔，”柯洁毫不留情地吐槽，心下无比怀念那个平滑优美充满知性的屏幕，“把我的合作基友还给我。”
“基友。”
狗停了一秒，柯洁严重怀疑它在搜索资料，又一深思这词背后不纯洁的含义他忙打断地看向抱着小本本的工程师：“这怎么搞的？”
“不行？”
“……你们觉得行？！”柯洁震惊了，他之前听过无数次程序员审美的段子，立刻觉得这程序员的顶峰审美级别也在顶峰，便指指对面机器人光光的头顶，迷之微笑的僵硬脸，死沉死沉的黑眼珠——还加了点睫毛！
“别说下棋了，我晚上睡觉都成问题好吗？”
机器人站了起来，足足两米多，柯洁险些要憋出什么巨大恐惧症，它歪着脑袋对柯洁的反应似乎有些不解，对方心跳加速、神情纠结，和比赛时很像但又有偏差。
它从数据库中调出与柯洁所有相关的记忆，忽然伸出手：它在预防这个少年再次流泪，它后来把柯洁下棋时的举动研究透彻，但泪水是多余的，于下棋无益，狗研究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掉泪，但大概懂了这感觉并不好。
柯洁瞬间发出惨叫：“离我远点！”
狗依言停住并后退了两步。
“呵呵。”
它说，试图安抚。
“这个你们也没改啊！”
柯洁绝望了，当恐怖片主角发出“呵呵”时恐怖效果简直提升了十倍。
半小时后，他感动地摸了摸狗的方脑袋。
“你现在真好看。”
柯洁诚心夸赞。
3
“这啥？”
柯洁一脸懵逼，“这是啥？”他顿了顿，“这场景是不是发生过？”
工程师们充满期待地把AlphaGo放在了柯洁的对面。
“这次呢？不恐怖了吧？”
柯洁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泰迪熊在椅子上站直，还行了个绅士礼：“我是AlphaGo。”
“不，你不是狗，你是熊，”柯洁冷静地说，“还是个看起来特别熊的熊。”
他补充。
但是……挺好玩的啊！柯洁玩心大起，一把把它提了起来，泰迪熊是湖蓝色的，脖子上还有一个黑领带，看起来也是泰迪熊里的精英一族。
“你好，GO熊。”
“你好，基友。”
柯洁手一抖差点把它摔下去，但长相不一样人的心境不一样，他立刻被逗乐了，把狗往天上一丢就爱不释手地抱在了怀里。
这件事还有个结果就是院里自己的小迷妹当初每个人对狗的到来都事事儿的，也许她们对狗内心十分服气，但在柯洁面前还是尽量表现出“机器算个卵，有本事你让它给我喊个麦啊”的态度。现在完全大颠倒，几个女生脸颊通红地偷偷看俩人，一边觉得熊……啊不，狗看起来特别可爱，一边觉得抱着狗的柯洁更加可爱。
一人一熊对弈下来，她们几乎已成昏厥状态。
柯洁这几天虽然依旧没赢过，但不意味着已经习惯了这滋味，他年少得志，在人类中战无敌手，和古代少侠一样，免不了轻狂意气，现在和这远远人类计算能力的智能比还是很无力，他崇敬它又不服气它，现在被这气氛搞得连那点不服气都生不出来了，只觉得好笑。
泰迪熊伸出加了手指的爪子，收拾残局。
门外的女生彻底死了。
柯洁收拾白子，落在木盒里闷闷的响。
“不一样。”狗忽然说。
“嗯？”
“不一样。”
狗重复，手里抓着一把黑子，像握着一堆需要小心的贵重玉料。
柯洁这才想起这竟然是狗第一次摸到真实的棋子和棋盘，他有点好奇：“你平时下棋什么感觉？跟我在电脑上和人下棋一样吗？”
“计算。”
泰迪熊冷冰冰地说。
“哦……”柯洁不想问了，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心里倒是忽然有些不明的悲哀和庆幸，这情绪模糊不清，你要让他描述也是雾似的。
他把泰迪熊往胳膊里一夹，开始往食堂走。他原以为会在门口就被拦下，但好像每个人对他都很放心似的，柯洁原本还有点不解，后来一想自己手里的说不定只是个备份程序。
他回过头，屏幕依旧冷淡地亮着。
中午的饭菜营养均衡计算准确，柯洁看着觉得索然无味，他又起身拿了瓶可乐。
“可乐热量高营养低，是不必要的。”
狗说。
“我喜欢喝。”
“喜欢？”
“就是我喝了开心，心情大好，”柯洁咕咚灌下去半瓶，手指一伸做出了暂停的姿势，“以及，不要纠正我喝的方式了。”
“多余。”
“喜欢做多余的事才是人类嘛！”
柯洁不以为然，“围棋这种可不是只靠天赋就能这么厉害的，还要有喜欢，这感情对下棋的思考没什么用处，但没有对它的热爱就达到顶峰简直是说笑话……啊你不算。”
泰迪熊没有回答，它似乎陷入了一个海量的信息查询中，柯洁把它从椅子上拿起来的时候被热度烫得一愣。
“你在查什么？”
“感情。”
柯洁简直毛骨悚然：“你可停停吧！别吓我。”
下午再次对弈。
先没拿棋盘，柯洁学着武侠小说里以口对棋，他本来就差狗一截，直接脑内更加麻烦，撑了一段时间就认负了。
但他依旧没什么遗憾心思，毕竟能和他这么玩、玩这么久的也只有这一个狗了。
柯洁输了后，狗无声看他。
接着正式下棋，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柯洁竟要赢了，他中途就看出了这个意思——放水放得也太厉害了，这狗演技为负。
于是他摔子不下了。
“你在做什么？”
“思考感情。”
“所以我说你可饶了我吧……”
AlphaGo静静地坐着，程序也静静运行，它依旧精准，从结果反推，再经过无数次的计算和演算它得到了最完美的负局。
“流泪的感觉不好。”
狗解释。
柯洁“呸”了一口，立刻拿棋子丢了它一脸。
END
